当了镰,卖了锄,也要看看爱莲茹 (2)
为了多学戏,学好戏,情急之下,少年爱莲茹成为当时的“捋叶子”高手,(“捋叶子”是旧日梨园行话,意为学艺期间若想不断精进,在想方设法多观看同行前辈的演出中,对艺术家们的手、眼、身、法、步、面部表情、行腔用韵等借鉴揣摩,最终取众家之长,为我所用)。少年爱莲茹在与一些名角同台的机会中逐渐学会了“捋叶子”。那几年,她曾多次与芙蓉花、筱玉凤、筱俊亭等名角同台演出。不论台前还是幕后,爱莲茹潜心学习前辈艺术家们过人的唱、表特色,潜心学艺,取众之长,兼收并蓄。因其天资聪颖,无论文戏、武戏可以说一学就会,演出地位很快由“倒三”到“打里子”,再到“跑梁子”,在不断积累、揣摩、实践中进步神速。
1942年,14岁的爱莲茹与全家人回到北平从艺,在天桥德盛轩剧场演出《回杯记》、《张彦赶船》等一些帽儿戏,和老芙蓉花、赵连喜、赵艳蓉同台,并经常在顺治门(和平门)和天桥一些戏馆“赶包”,还要唱堂会。时常是带两个窝头,还舍不得买菜,当时花生米最便宜,5分钱花生米就窝头就是一顿饭。虽然苦累不堪,却也经受了锻炼。在得到舞台历练的同时,她用心观摩同台名角的演艺;也多次买票到大剧场观摩当红演员刘翠霞、小白玉霜、喜彩莲等人的演出,可以说常常到别的著名艺术家台下“捋叶子”。就像是海绵吸水一样,把她们的精湛演技学到手。用爱莲茹自己的话说:“观摩中抠她一个‘眼睛’,挖她一个‘鼻子',摘她一只‘耳朵’,巧妙地化到自己扮演的角色之中。”甚至连老生的、花脸的、丑角的优点也学习与借鉴。几年下来,爱莲茹迅速学会了传统评剧“大八出”(“大八出”是指评剧历史上的八出传统连台本大戏,每场演出时间较长,只有所谓“角儿”才能娴熟掌握,包括:《珍珠衫》、《桃花庵》、《杜十娘》、《花为媒》、《刘翠屏哭井》、《三节烈》、《王少安赶船》、《花魁从良》等),其演艺水平得到了迅速提高。
此时,爱莲茹对大八出、小八出虽已娴熟,但还要学唱新戏。如《孔雀东南飞》,经人简单说说戏就上台,演焦母常得满堂彩。还有一出戏某角色的台词没记准,就请教别人,人家不教,她便变换一个方式请教,说:“先生,据说这段台词有两种说法,您看这么说对不对?”梨园行里多是精细人,这点小伎俩怎能瞒人?老师们看他心诚,便笑着告诉她,这么说不对,应该怎么说,她便“又捋到一片叶子”,并且牢记在心。比如后来在北平演出《纺棉花》一剧,爱莲茹主演银匠之妻王氏,她以歌唱自遣,临场发挥,展演十种技艺,除了一些评剧技巧之外,把当年跟姑父学的京韵大鼓《古城会》、《昭君出塞》运用剧中;同时还用上了京剧麒派《追韩信》,马派《借东风》,河南坠子《王二姐思夫》,电影《十字街头》中“春天里百花香……”的插曲,周璇在《拷红》中的歌曲也被搬上舞台。爱莲茹维妙维肖的表演,多次赢得掌声与喝彩。
(三)古城暗夜中的明星
爱莲茹先生评剧艺术日臻成熟的“上升期”,与古城保定及冀中一带的评剧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不解之缘。那是1944年春,13岁的爱莲茹出落得可谓亭亭玉立,清丽动人。此时,经人推荐,她与家人来到保定,挑起养家重担。先是加入评剧名家巧艳梅、王月楼的评剧班,在保定府浙绍会馆“三庆戏园”演出。在老辈子保定府“八大会馆”中,建筑最讲究的就是地处原市府前街的浙绍会馆,它建筑形制精致,坐南朝北,临街一米多高台阶上建起歇山顶牌楼式的三楹大门楼,上方和两侧全部木雕刻饰,门楼上方高悬金宇大匾,门楼两侧是燕翅脊形磨砖对缝的画廊,阶前一对石狮高蹲,整个会馆门面气势非凡。会馆院落分东西两部分,中间以夹道相隔,正对街门的是东部主院区,垂花二门对面即是会馆的戏楼,楼内戏台面北,当中是池座,东、西、北三面环以楼廍,文化氛围浓厚。民国年间,这里被称作“三庆戏园”,建国后被称为“大众剧社”。爱莲茹建国前后曾多次在这里演出。
这时的少年爱莲茹在三庆戏园担任主要配角一年,曾为主演“海棠红”(路小荣)配演红娘;为巧艳梅配演《杨二舍化缘》中的丫环。据说当时爱莲茹本来没安排演这出戏,为了“救场”,她凭着聪敏,现说现唱,“对花名”那一场,后台说一遍,前台就唱,而且不洒汤不漏水,令同行们刮目相看,也备受赏识与器重。尤其是巧艳梅,最喜欢聪明伶俐的爱莲茹。
后爱莲茹另在保定城隍庙成立剧班。保定府有句民谚“南有老马号,北有城隍庙”,城隍庙(今古城宾馆占地)也曾是古城重要的繁华街区,原在其东巷北头有专唱“嘣嘣戏”(评剧)的戏园,其规模不亚于老马号的亚力剧场,也是简陋的席木结构,其围墙用苇席抹上白灰而成,一下雨往往房顶漏水,里面摆放着极其简陋的板凳。在开场前是售票窗口卖票,演出到半场就是把门的收钱,给两毛就进。日据时代,百业凋敝,即使是省会保定,演员的流动性也很大,主演花小芳走后,13岁的爱莲茹一度担任主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