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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凤霞:跟青年演员谈谈演戏经验(下)

新凤霞:跟青年演员谈谈演戏经验(下)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新凤霞:跟青年演员谈谈演戏经验(下)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原创:松评团队 松说评剧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新凤霞

       我们顶重头戏的演员,注意不要叫人担心。我几十年有个好习惯,从不误场,不叫后台管事的担心我。我在几十年演戏生活中,不论发生什么情况,受到什么挫折,没有因为我个人情绪出过问题,没有一次由于我的缘故回过戏,哪怕是生病发高烧,我也没有误过一场演出,在舞台上合作都是愉快的。和我一起唱戏几十年的老先生们常说:“凤霞我看她长大,一起演戏几十年,没有见她跟谁吵嘴。凤霞好说话,好办事,人缘好,说到哪儿做到哪儿,一步俩脚印,是靠得住的人。”
       作个戏曲演员跟各部门合作好,就能得到各部门的帮助。由于旧社会风气坏,戏曲演员受压迫,旧戏班也有许多黑暗面,阴人,说损话,表面要好,到台上使坏等等,这些都是旧社会的坏东西。有意无意的,我们新社会的新青年有时也沾染上了,文化大革命当中坏事坏人猖撅。千万扔掉这种坏东西!
       青年演员,以不抽烟为好,总是对嗓子没有好处;更不要酗酒。不要养成非要吃哪种东西嗓子才好,或是不能吃哪样东西的习惯。这不好,也不科学。倒是应该养成适应环境的能力,到了哪儿能吃能睡,水土都服。我到哪里演出都能适应,连夜排戏我手里拿一根棍,站着也能睡觉。我们的老院长陈怀平同志常说:“凤霞一点不浪费精力,能工作,能休息。”
       生活要有规律。不要大说大叫,要随时保护嗓子;睡眠很重要,也要注意不能多睡。我们常讲:“被窝嗓子”,或是嗓子有“被窝味”,是睡多了上火。有这种上火情况,我就冲一杯浓茶,放一点白糖,能清嗓子;如果还闷的厉害,可用一个松花蛋搅碎,放一点冰糖,用开水冲服,很快嗓子就痛快了,亮堂了;比吃药好,不要有了点毛病就吃药。早晨头脑最清醒,这时候走出门背背戏,喊喊嗓子,遛遛弯,散散步,这叫遛嗓子。老先生们都有这个习惯,提着鸟笼子去遛鸟,也就是锻炼自己,对嗓子有好处,吸一些新鲜空气。
       老戏班讲究有戏德,还常讲“救场如救火”,这是随时可以发生的事。我小时唱戏的年代,很多演员都同时在几处剧场赶包,都不是主要演员,是为了赶儿处场多挣点钱,大家互相给瞒着,不让财主知道,瞒得严严的,不洒汤漏水,大人都这么嘱咐我们小孩。有一次,演出《桃花庵》,演老尼姑的演员赶包没有赶过来,后台管事的大爷叫我演老尼姑,说着把姑子帽子给我戴上了,道袍给我穿上了。随着锣鼓点子,把我推出去了。我才十四岁,台下观众看见我是个小孩演个老尼姑都笑了。当时全场骚动,但我很沉着,手里摇着蝇甩、规规矩矩把这场戏演下来了,观众也不笑了,效果正常。下一场演老尼姑的赶到了,我下场,她上场,台下观众也看出来我是替她演的,都说这小孩演老尼姑很认真象回事,唱几句老旦腔也很不错,有出息,将来能成角儿。后台我也落了个好人缘,说我讲义气,救了场,有戏德。
       救场不能讲价钱,这是戏班传统。我小时候救场替人演戏可多了。有人也给我出主意,不要去给人家打补丁,我从不听这些,这是戏德、是人缘。就是我当了主演也没有忘记过救场如救火,一九五六年,小白玉霜同志在长安戏院演出《马寡妇开店》,临时有病不能上场,剧院来和我商量,叫我替她。我因为跟小白玉霜说过不演她们白家门的戏,这次替她,我也不演《马寡妇开店》,改演《打狗劝夫》。剧场门前还写一块黑板:“因小白玉霜生病不能演出,由新凤霞改演《打狗劝夫》,如不看请退票。”还好,一张票也没有退。我替小白玉霜演了这场戏,给青年演员作了一个好样子。我就记住了:任何时候只准补台,不准拆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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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 不抢戏、不搅戏,不作戏外戏。从前旧戏班有十三条规矩,如在后台不准乱坐的规定;戏装穿什么戴什么的规定;不许丢环、拉(là)坠、不穿彩袜;大领、水袖、靴底必须保证三白;误场、冒场、忘词等等都要罚香,就是罚钱……
       这一年多来,恢复上演传统戏了。由于十多年不准演老戏,尤其是青年演员甚至于没见过老戏;或是因为生疏,或是因为初学,常看见在台上掉盔头,掉刀枪,断翎子等等现象。在从前,这可都是事故,掉盔、掉头套,这叫“掭头”,这是大事故,可能是演员的头缺少扎功,头没有扎紧,在场上就容易掭头,也可能是化装师傅没有手劲,或是演员怕苦不让勒紧,总之这是大事故。在从前旧戏班里这种事故罚香最多。
       头上练出扎功可得吃点苦。额角上边用带子扎出两条红血印。还要戴上很重的盔头或头面,唱旦角的头面一二十斤重,是要练出功夫来。我小时候掭过一次头,那是演《女起解》,戴上鱼枷后,我母亲把线帘子向外一拉,往后一扔,劲头太大了,一下子甩在上场门边柱子挂胡子的钉子上。那时正是三伏天,母亲撩着线帘子,为我扇风。这一手可糟了,钉子挂住了线帘子我也不知道,锣鼓点子打着“慢长锤”,我走着碎步上场,还没走到台中间就把头掭了。一个旦角摇了头多难看哪I倒是有勒头的网子等等,没有全部掉下来,也都掭到头顶上去了;前边的小弯片子也都掀起来翻上天了!吊上眉毛、贴上小弯、包上头,本来很精神,这下子成了吊死鬼儿了,眉毛全耷拉下来啦!观众又笑又叫。唱戏的在台上出了什么事故也不许跑下场,破坏剧情,我就是这样一个吊死鬼相演了一场《女起解》,当然没唱好,象个什么样子呀!我演完一下场,班主和师傅都骂我,为什么在上场前不顺一顺线帘子,母亲急得直哭,后悔自己的粗心。反正怪我自己疏于检查,闹了这个大事故。不单罚香,还得向后台供的祖师爷请罪。后来我在上场前都是习惯的顺一下线帘子,可不敢再疏忽大意了。
       我同台唱老生的一个演员,下了场就把胡子摘下来挂在胸前玉带上,抽烟,跟人聊大天,越说越带劲。锣鼓打着该他上场了,他在柱子上又拿起一个胡子戴上就上了场,走到台口念对子。观众看见他玉带上挂着一个胡子,嘴上还戴着一个胡子,可他自己一点不知道。台下就叫倒彩了,他知道了,转圆场到了台里边,扔掉了玉带上的那挂胡子,一转身观众又喊:“没有了,变了戏法了……”闲聊、走神最要不得!一扮上戏就要进入角色,精神高度集中,娘老子死了也不能分神。
       一个演员有激情是对的,但台上更需要控制情绪,虚实结合,真真假假,才能把戏演好。台上的激烈动作更要有控制,我初演《祥林嫂》中被迫和贺老六结婚,拜堂时祥林嫂不愿,一头往桌上撞去。我演这一个动作真的动了感情,一头真撞上了桌子,头上撞了一个大包。要有真实感,又要能控制。我们都有这种经验,一个人真哭的时候就唱不出来,真笑时形象也不会好看,感觉必须真实,动作和表演一定要有设计,要美化,要有分寸。
       台上发生意外事故不能见事着迷,要见机行事,想法弥补。我小时候和鲜灵霞、小白玉霜一起演过一场合作戏《绣鞋记》,灵霞演姐姐,我演妹妹。“姐妹告状”一场,上台就跑圆场,我在后头,她在前头;一上场我就把姐姐的彩鞋给踩掉了,她一步也走不了啦。我就随着叫了一个“乱锤”的锣鼓经,扶她坐在台中,作跑累了的样子;这时她把鞋穿上了,我扶起她又跑圆场,归了原戏,台下一点也不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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