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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俩小媳妇争风”(作者:花月仙)

“俩小媳妇争风”(作者:花月仙)

  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,京剧界有位老先生慨叹:堂堂的国剧咋就唱不过落子小戏儿?南城的风水竟让俩小媳妇争了去?!
  “俩小媳妇争风”指的是评剧界的白玉霜和喜彩莲打擂台。当时,白玉霜号称“评剧皇后”,喜彩莲享名“时代艺人”,两个人一个在“开明大戏院”,一个在“华北戏院”,相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,传统老戏,新编故事戏,改良时装戏轮换上演,当时阵容软点的戏班,多少受到了些影响。因此才引出了前面那位老先生的喟叹。
  自从喜彩莲的“阳春社”1938年从上海北归后,在天津唱了一年左右,而且唱得很红。于1939年来到北平,驻“华北戏院”演唱,此时已将班社易名“莲剧团”。而白玉霜已早到到北平,在“开明大戏院”演唱。当时喜彩莲和李小舫无意与白玉霜打擂台,但形势所逼,演出场所所形成的对垒之势,他们只能接受。此时白玉霜已生病,健康状况大不如从前,坚持不了日夜两场戏,白天由小白玉霜主演。喜彩莲觉得在与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对战,很是过意不去。而且发现小白玉霜很有实力,又感到后生可畏。一次,当他们发现小白玉霜到“华北”观摩他们演出,并特别注意他们使用的“南梆子”的时候,李小舫主动把她带到乐队跟前,让她听,让她看,还送了她两支梆子。因为小白玉霜是遵从白玉霜的指示,带着口罩和墨镜来看虚实的,李小舫自始至终没有叫出她的名字点破她,免得尴尬。多少年后,小白玉霜提起这事还心存感激的佩服。白玉霜的“华北评剧社”由小白玉霜开始使用南梆子,白玉霜默认了它,接受了它。此后各评剧戏班相继用南梆子替换下枣木梆,成了评剧的主要击节乐器,沿袭至今。
  在对付对阵的局面时,莲剧团首先在剧目上下功夫,尽量少演传统老戏,而是以自编自创的新戏为主。为此李小舫专派人每天去看开明大戏院的水牌,比如,白玉霜常贴《可怜的芸娘》、《锯碗钉》、《潇湘秋夜雨》、《枪毙小老妈》、《马寡妇开店》、《双蝴蝶》等等,莲剧团就主要演《人面桃花》、《卓文君》、《斩经堂》、《蜜蜂记》、《对金瓶》、《邓霞姑》、《戏迷小姐》、《玉狮坠》、《胭脂判》这类戏,各自争取自己的观众,首先做到剧目上“不打架”。
  但避让是消极的,喜彩莲和李小舫不满足于此,他们要以更积极的创作显示自己的实力。为此李小舫产生了向京剧学习的念头。李小舫注意到有文章称喜彩莲是“评剧荀慧生”,或称她为“荀派评剧”,很受启发。他和喜彩莲反复琢磨,并对常演出的剧目和艺术上的优劣加以分析,觉得学习荀派最合适不过了。她的青衣、小旦、花旦,甚至老旦演来都丝丝入扣,十分到位。但相比之下,她的小旦、花旦戏更有光彩。于是想到了陈墨香。几经周折,陈先生答应给他们写戏,先后改编了荀先生的《花田八错》、《十三妹》,另外一出是《孔雀东南飞》,最后还特地为喜彩莲写了一出《怀乡梦》,对充实评剧剧目、帮助喜彩莲创建喜派风格起了很大的作用。
  这一阶段,赞扬喜彩莲的评剧“新、清、雅”的逐渐多了起来,一些文化人、学生开始步入评剧戏院,一些中产阶级的富婆也不以看评戏为失身份了,常常开着汽车、坐着包月人力车光顾华北戏院。华北戏院门前车水马龙,热闹非凡。莲剧团的身份也因之被大大提高。
  更使莲剧团声名鹊起的是他们在此时又编演了新戏《梁红玉与韩世忠》。这出戏在当时要冒很大的风险,因为是宣扬爱国主义的。喜彩莲提了个建议:只演前半部,只演韩世忠与梁红玉的爱情。这戏一出现,不亚于在平静的死水中投入一粒石子,最突出的是街北从不接评戏班的大园子纷纷邀请喜彩莲去演出,而且要用《梁红玉》打炮。捷足先登的是西长安街的新新大戏院。此戏院主动邀请评戏班,冲的就是喜彩莲和她的这出《梁红玉》。当时,戏院门口的车马一度竟阻塞了有轨电车的通行。
  “白喜对垒”仍在继续,这其实是以“友谊赛”记入评剧史册的。双方从不互相贬低。1940年两个戏班联合义演一事尤为引人注目。
  这次义演是为了筹备“评剧公会”捐款。地点在新新大戏院。戏目以白喜的《和睦家庭》唱大轴。前场有花砚雯、小白玉霜、喜彩云等合演的《三节烈》及吴凤英的《井台会》。演出时盛况空前,两人使出了浑身解数,唱得满宫满调神完气足,几乎一句一个好,听得解气过瘾的观众回报以热烈的掌声。这天的演出用北平土话说是“炸了窝、平了糟”。也过足了戏瘾。白、喜将这笔可观的收入全部捐给评剧公会的筹备者,为这一组织的成立提供了初期运转资金。
  同年底,白玉霜和喜彩莲又为业内穷苦演员募冬衣联合演出过一次,大轴和压轴还是白、喜的《和睦家庭》,花砚雯、小白玉霜、喜彩云的《三节烈》,前场则改为刘砚秋、李义庭的《书囊记》,花小仙、李义芬夫妇的《井台会》和吴凤霞、成国祯的《回杯记》,阵容更加硬整。地点在长安大戏院。演出时,依然全场沸腾,掌声雷动。所卖票款,全部交评剧公会分赠同业中生活困难者,帮助他们添置棉衣,度过年关。
  “白喜对垒”持续了将近三个年头,双方都有罢手之意,特别是白玉霜已患绝症,小白玉霜也被白玉霜的养母李卞氏卖给商人赵某,脱离舞台,白玉霜只身挑班,已经力不从心,十分吃力。李小舫和喜彩莲商量后,由华北戏院经理刘华清出面,请白玉霜和李卞氏等在酒楼吃饭,通报了莲剧团先撤往天津,再往山东演出的日程。白玉霜很感激他们这样的安排。这场告别宴会,体面地结束了“白喜对垒”,时间是1942年初春。
  喜彩莲的谦让,结束了“白喜对垒”,白玉霜心下着实感激,但内心也留下了深深的遗憾,那就是她自己领衔的华北评剧社始终未能打入街北,到大剧场演出过(与喜彩莲联合义演除外)。据说白玉霜辞世时大瞪着双眼,这可能也是她难以瞑目的原因之一。她的这一心愿是由她的继承人小白玉霜为她完成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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